璋宁元年,霜降,岑州云知。
燕府。
日晡时,燕泠正用着晚膳,仅一荤一素,却足足用了大半个时辰。
突然,侍童推门匆匆进来,燕泠夹菜的手一顿,那侍童急道:“先生,先生,府门外围了许多官兵……”
很快,外面传来由远及近、急促整齐的脚步声,还有家眷和仆人的惊叫声,那侍童见状也随即仓皇逃走。
相较于府中人等的慌乱逃窜,燕泠只是镇定自若放下碗筷,神色如常,仿佛事不关己。
须臾,整个燕府便被围得水泄不通,房中尚未点起灯,官兵乌压压闯进来,使得书房里头更加昏暗。
燕泠慢条斯理地拭了拭嘴,缓缓起身望向为首者,那人身着绛紫锦服,腰佩泷明剑,身姿挺拔,纵有一副能被先帝钦点为探花的好皮囊,在燕泠看来,终究是面目可憎。
那人踏进书房环顾一周,随后问道:“燕先生别来无恙?”
燕泠内心厌恶,嘴上却平缓道:“托太傅的福,食不知味,寝不遑安。”
“燕先生这么说折煞我了,在下何德何能?”那人谦逊道,而后有些讽意地反笑,“倒是先生在岑州数月处心积虑,干了件叫人意想不到的大事。”
是彼此心知肚明的话。
燕泠平静道:“走投无路之人唯有以此相报,太傅莫怪。”
那人并不这么认为:“先生聪明一世,并非走投无路,而是自己把后路断干净了。”
燕泠忽然问道:“先帝临终托孤,新帝登基拜你为太傅,独揽大权,连符谌也对你俯首称臣,你如今很得意吧?”
“得意?”那人轻声道,“也是,否则又我怎能亲自送燕先生最后一程?”
燕泠抬手整了整衣襟:“事到如今要杀要剐速作处置吧。”
那人却并未即刻下令:“不急,我尚有一事不明欲向先生请教。”
只见那人侧首向身旁一人示意,温故颔首,随后从怀中取出一物,对燕泠道:“此为边关截获燕先生写与北原的密信,信中内容想必先生心中有数,先生行通敌叛国如此大逆不道之事,可知罪?”
燕泠一言不发。
温故又令几个士卒去搜查书房,片刻后士卒呈上来一个剔红漆盒,里头是枚印章,与密信上的落款一模一样。
铁证如山。
那人看向燕泠道:“你有何辩解吗?”
燕泠只道:“无可辩也。”
那人道:“方才我说先生并非走投无路,陛下登基之初,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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