柴皇子上路了。
只见烟雨朦胧之中，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渐行渐远。
走在前头那人身着一袭云青长袍，乍见只觉是秋水为神玉为骨、恍若非尘之人，却又让人觉得好亲近得很。
走在后头那人一身锦绣华服，气质尊贵，却一步一跳，没有任何疏人的架势。
实在是与众不同，与众不同啊。
“喂，人都走远了，还看呢。”一小厮将桌上的茶具收拾好后重新摆放，对着一旁还在出神的家伙晃了晃手。
那人回过神来憨憨笑道：“就觉着从没见过这样的人。”
说着又忍不住问：“诶，他们刚刚说的什么苍生道的，你听懂没？”
先前那小厮没好气道：“听不懂就对了！要不人家能修仙咱俩能摆茶呢。”
“嘿，你这么一说，我就懂了。”
小打小闹的声音渐渐远到听不见。
细细绵绵的雨落在肩头，轻如尘，渺如烟。
林无垠一时间有些怅然，觉得心头空空的。
似乎，身边原应有一个人的。
林无垠侧头看了眼身边叽叽喳喳有无数话可以说的三皇子，又默默把头转回来。
不是这个人。
想到这林无垠不禁暗自取笑了下自己，哪会有什么人呢。再说，他才十七岁，就算真有这么个人，他又怎会忘记。
……
同样绵雨的雁荡山北，垂直陡峭的悬崖下，一个玄衣墨发、面色苍白的男子极缓慢地睁开了眼。
他睁着眼反应了好一会儿，才缓缓抬起手，却不是要站起来，而是努力放出了一点微弱的灵力。
只是这灵力似找不到路一样空空地荡了很久、很久以后才轻轻顿了一下。
——找到了。
男子忽地松了一口气。
分明是不伤人的飘雨，他却好像残破无依的浮萍，浑身是伤、狼狈又无力地倒在地上不知多少年。
又躺了许久，他才露了一个浅浅的笑，只是眼睛红红的，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。
群山巍峨，在乌色沉云下显得如此厚重，竟也不敌他身上背负的情绪来得重。
他在旷古的哀痛中喘息，千言万语，最后只有轻轻的一句：“师尊，我好想你……”
低哑的声音破碎到几不可闻，倘若雨再大一点就被完全打散了。
又缓了一会儿，他终于想到要站起来了。动作艰难又痛苦，中间好几次险些又跌落回去。那眼里的泪水随着起身的动作不知滑落去了哪个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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